讲座综述 | 司法改革语境下的证据裁判原则及其反思 · 全国青年刑诉学者在线系列讲座第五讲
2022年6月1日晚，由教育部刑事诉讼法课程虚拟教研室、西南政法大学诉讼法与司法改革研究中心主办，北京尚权（厦门）律师事务所、重庆坤源衡泰律师事务所、重庆西南政法大学教育基金会、西南政法大学刑事检察研究中心、北大法宝学堂协办的全国青年刑诉学者线上系列公开课第五次讲座成功举办。本次线上讲座围绕“司法改革语境下的证据裁判原则及其反思”这一主题展开，由中国刑事诉讼法学研究会理事，吉林大学法学院博士生导师杨波教授主讲。中国政法大学证据科学研究院副院长，国际证据科学协会理事，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张中教授主持本次讲座。中山大学法学院副院长、国家治理研究院司法体制改革研究中心主任谢进杰教授，西南政法大学博士生导师、重庆巴渝学者青年学者向燕教授担任与谈嘉宾。
主讲环节：杨波教授
讲座伊始，杨波教授就何以选“司法改革语境下的证据裁判原则及其反思”作为本次讲座议题进行了解答，后重点围绕刑事司法改革聚焦证据裁判原则之缘由，证据裁判原则之正当性基础，证据裁判原则的核心要义以及实现路径，证据裁判原则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下的适用以及围绕证据裁判原则实现中国证据法体系化构建等五个问题进行了深入剖析，指出了中国特色证据裁判原则的多维面向及其完善方向。
杨波教授梳理了我国刑事诉讼法中证据裁判原则的历史脉络，指出证据裁判原则源于对冤假错案证据问题的反思，具有明确针对性和问题指向性，其在以审判为中心的诉讼制度改革的推进中得到强化，是以审判为中心的诉讼制度改革的重要支撑，并且，该原则在认罪认罚诉讼制度的构建中依然得到强调。
杨波教授认为证据裁判原则的正当性根据在于两点：一是证据裁判原则是证据法理性价值的集中体现，承载着事实认定准确性的要求，其是连接事实认定与裁判的载体；二是证据裁判原则是证据法法治价值的集中展现，具有程序性和严格的规定性，其作为事实认定的机制建构，是一种程序性的价值观，强调通过程序保障实现事实认定。随后，杨波教授指出证据裁判原则的核心要义可以划分为三个层面的要求，即基本要求对案件事实的认定必须以证据为根据，没有证据不能认定案件事实；关键要求是证据必须具有证据能力，且证据必须是经过法庭调查的证据；最终要求则是法定证明标准的达到。
杨波教授指出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给证据裁判原则提出了新的问题——更为简便的诉讼程序是否应当与普通程序适用同一套证据制度体系？杨教授通过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与普通程序的比较，加之借鉴域外相关经验，提出了广义证据裁判原则的概念，主张依据诉讼程序构建阶梯性的证据要求。同时，杨教授就认罪案件如何贯彻广义证据裁判原则进行了较为细致的论述。
最后，杨波教授对中国证据法体系化构建进行了展望，针对多元化的诉讼程序，其围绕狭义与广义证据裁判原则，提出了两条完善路径：一是狭义的证据裁判原则是证据法的基石，相应的证据规则体系是证据法的核心内容，如建立以相关性为核心的证据规则，完善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等；二是广义的证据裁判原则拓宽了证据法的领地，差异化的证据要求是证据法的重要构成，如在程序性裁判程序中对不同程序法事实采用不同证明标准等。
与谈环节：谢进杰教授
谢进杰教授针对本次讲座的相关内容，提出了四点思考：第一，将证据裁判原则放入诉讼制度改革背景下进行思考，这种切入方法具有相当价值，以审判为中心就是要实现庭审实质化，而实现庭审实质化，则就需要践行证据裁判原则。第二，但凡刑事司法，无论处于何种时期，选择何种诉讼模式，其都追求通过证据认定事实，为裁判结果寻求正当化。第三，在证据裁判原则贯彻过程中，出现几类问题，如质证缺乏对质，裁判结论缺乏证据链与证据说理、价值判断与技术理性冲突、证据裁判原则的例外与补充以及证据裁判原则高度依赖证据规则支撑等五方面问题，需要我们进一步深入思考。第四，证据裁判原则对法治发展意义深远，对民众法治思维与司法信赖的产生发挥积极作用。
与谈环节：向燕教授
向燕教授首先对传统理论下的证据裁判原则（“对案件事实的认定必须以证据为依据，没有证据不得认定事实”）进行了解构，引申出如下问题：一是什么是证据？这涉及到证据能力问题；二是什么是事实？这涉及到待证事实问题；三是如何依据证据是认定事实？这涉及到司法证明问题。向燕教授对证据能力规则进一步展开，其认为依据目的可以将涉及证据能力的规则分为三类：一是维护正当程序与保障人权而排除证据的规则，如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二是为提高认定事实的准确性而构建的规则，如不可靠性证据排除规则；三是基于其他目的而排除的证据规则，如证人意见规则等。向燕教授认为我国证据能力规则更为注重实体真实，具体表现为我国规范涉及证明力的规则数量多，但通行做法则是证明力问题多由法官自由心证决定；部分证据能力规则执行有效往往因为相关证据影响到实体真实；排除非法证据与否与该证据的真实性密切相关。同时，向燕教授结合域外经验针对以上现象进行了反思并提出了完善方向。
另外，向燕教授对证据裁判原则给刑事证明带来的客观化影响进行了阐述，其认为客观化不能冲击法官的自由心证，这就要求我们依据事实认定的一般性原理，对证据、推论以及证明标准规范，从而促进裁判最大程度符合客观真实。
张中教授点评与总结
张中教授认为，杨波教授深刻地阐述了证据裁判原则的历史价值和规范意义，详细地解释了证据裁判的核心要义，特别提出证据裁判从结果转向过程的观点，让裁判成为看的见的正义。杨教授提出谨防证明标准客观化的观点，表达了自由心证可能被架空的担忧，同时，其提出广义证据裁判原则，并以证据裁判原则为核心重构我国的证据法体系。杨波教授的讲述深入浅出，分析问题深刻透彻，听者深受启发。两位与谈嘉宾的点评也是观点鲜明、有理有据，与杨波教授一起合力为听众奉献了一场非常精彩的讲座。
来源：法宝学堂
